没有证人和原告的庭审 (作者:林静怡)


(2009-11-13)权利运动发布:
法庭外,一百多个老百姓自发来到福州市马尾法院门口要求旁听。其中很多人是妈妈曾经帮助过的上访户,从武夷山连江等各地赶来。呵呵,可惜的是,公开审理不公开,人民法院怕人民。

贯穿案件始终的关键人物及最重要的证人林秀英跪坐在马尾法院正门前,要求出庭作证,。但,正如律师们和我所料,他们,所有的证人,所有关心本案的老百姓,都被拒之门外。包括从北京广州各地赶来的记者,也被强行带去“喝茶”。

法庭内,那个躺在轮椅上被推上被告席的女人,那个头发快掉光,稀疏得依稀可见后脑壳的女人,那个靠氧气维持呼吸坚持了十多个小时开庭的女人,那个气息奄奄但仍然义正言辞,哭喊要求证人出庭的女人。那个受迫害已经长达五个月的女人。

我的妈妈,范燕琼。

在这个原本应该庄严但现在却荒唐滑稽至极的法庭上,有3个法官,2个公诉人,3个被告人,6个律师,0个原告,0个证人。以及满席的旁听人员。他们是谁?

让我来告诉你,除了三个被告的6个亲属外,其他人都是便衣警察。我怎么知道?因为我整个暑假不知到过马尾公安局多少次,也不知被他们忽悠了多少次,那些嘴脸,早已刻骨铭心。然后,我远远的看见从里面被推出来的我的妈妈。如果不是那件我曾经亲自送去二看的红色棉袄外套,我几乎认不出来那竟是我的妈妈。

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限制通信,完全的隔绝。我只能从律师的几次会见中零星的听取妈妈的点滴消息。在庭上我多次情绪激动要冲到妈妈身边去,可是,我的面前除了一道冰冷冷的铁栅栏,还有孔武有力的人肉墙,他们死死的控制住我,使我动荡不得,我的手被拽的很疼,但是,心中的无奈与痛楚更疼。其间,妈妈需要吸氧气来维持呼吸的顺畅,量过几次血压160,吃了速效救心丸,并且呕吐了一次。而我,只能眼睁睁的在一旁流着泪看着。这个几乎奄奄一息的我的妈妈。

接下来,开始了一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审判。严晓玲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相我没有见到。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么就让我客观的陈述几个事实。

严晓玲的尸体至今还保留着,却不进行第二次法医鉴定。闽清领导多次到林秀英家中说,把严晓玲尸体火化了,就把我妈妈等三个被告人释放。林秀英,死者严晓玲的母亲,在一年多里四处上访,向各个机关寄送材料,作为严晓玲贴案的“始作俑者”,既不用上被告席,也不能出庭作证。当妈妈哭喊着要求林秀英出庭时,林就在距她只有100米不到的地方,被制服警察堵在门外。三个被告人根本不认识那些“被诬告陷害”的人。我的妈妈为林秀英一纸代书,居然成了罪人!

还有,案件中有多少程序违法。妈妈被抓捕27天后才寄给拘留通知书,写着诽谤罪。一个月后,寄来逮捕证,罪名改为诬告陷害。期间,又以涉及国家秘密为由,禁止律师会见。

再来说说这三个被告。我的妈妈,范燕琼。社会纪实文学作家,长期关注并帮助弱势群体,曾帮无数访民写过诉状,或是出庭担任辩护,是严晓玲一帖的主笔。吴阿姨,一个有着八年上访未果冤案的老上访户。游叔叔,因为同情严晓玲的母亲林秀英而拍了一个视频。三个被告帮助林秀英却分文未收。

妈妈在最后陈述中哭着说到,如果法庭判我无罪,我相信我们的社会在进步,法治在完善;如果法庭判我有罪,我希望我是中国最后一个“因言获罪”的公民。

妈妈你说对我感到愧疚,确实。全世界你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我都没有告诉你,这五个月我过的多么辛苦。每周都要跑到律师那,到二看送一趟衣服给你要坐四辆公车。坐到我吐。吐完继续坐。然后就是求助信,报社,记者,明信片。学习?!别和我谈学习。

我虽然埋怨过你,但是这和我对你的爱比,实在渺小的微不足道。我埋怨的不是你,我埋怨的是我这么多的努力,或许只换来一场徒劳。不管结果怎样,妈妈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英雄。或许你是中国的唐吉珂德,执着的追求着在这个社会似乎存在着但却离我们那么遥不可及的正义。

我既然写出来,就不怕被你们迫害,如果要抓捕我,请施舍你们最后一点“仁慈”,把我关押进福州市第二看守所,308号牢房,让我看看我的妈妈.

最后,我要感谢出庭的六位来自北京和福州的律师,以及省外媒体。特别是林律师,因我们的案子受到处分还义不容辞的坚决出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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