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权评论:“六四”三十四周年:戒备森严关闭不了心中的纪念空间

钟越明

震惊中外的“六四”大屠杀已经走过了三十四年光景。每年的6月4日都成了一个敏感日子,令中共当局如临大敌。今年的这一天,显然也会跟往年一样,尚未到来当局就开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试图将一切所谓的“不稳定因素”控制在萌芽状态。

官方在各个场合历来都在尽量避免提及“六四”,即便非提不可,也将其轻描淡写为一场“政治风波”。当然,闭口不提绝不意味着对其毫不在意,事实上,官方和很多民间人士一样,对此刻骨铭心,只是,官方的意图是抹杀历史记忆、压制类似大规模民众示威再度爆发,而民间是自发地纪念与哀悼。

在进入网络时代后,中国的公民运动曾如火如荼,最近这些年,公民社会遭遇重创,一大批敢言和敢为人士被压制,轻则监视、骚扰,重则让其身陷囹圄。即便是依照正常法律程序办案的律师,也纷纷被吊销执照或抓捕。追寻民主、法治、人权、自由等普世价值,如今可谓举步维艰。

近年来,“六四”纪念空间的空前狭小,迫使一些亲历者别无选择地只能在家中绝食一天,有同样情结的人或许进行小范围秘密聚会,以悼念死难者。每年的“六四”纪念日,为了防止民间人士悼念亡灵、传播真相,当局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事先将各类敏感人士进行稳控,如当年参与过学潮的较为亲历者,异议人士、民主人士、维权人士,包括访民,数量足够庞大。每到“六四”纪念日前后,各地国保以及社区维稳人员的工作压力都非常大。

当局压制“六四”纪念的手段可谓软硬兼施,轻则打招呼、变相威胁,重则采取强制措施,包括派员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看守、一起旅游、直接抓捕,等等。如北京资深媒体人高瑜等,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失去行动自由。今年的6月1日,她再次被国保强行带离北京,前往河南洛阳龙门石窟“旅游”。

据维权网报道,因“六四”纪念日临近,5月27日上午,湖南株洲维权人士陈思明被当地国保带走强制监视旅游。5月26日,他曾通过社交媒体推特发布即将被国保带走强制旅游的消息,结果被警方要求删除推文,被他拒绝后,国保威胁将对其判刑。结果,陈思明于5月28日被做了询问笔录过后,关进了拘留所,等于是只“旅游”了一天便失去了自由。

另据湖北、山西等地的部分异议人士透露,在5月底,当地国保就致电他们,希望配合一下,在近段时间不要触碰“六四”这一敏感话题,更不要参与相关纪念活动,包括现实中的和网络上的,否则将不客气。很多人被变相威胁了,但不敢在网上披露,担心遭到打击报复。

除了控制敏感人士,控制舆论也是当局防止在“六四”纪念日前后出现状况的一个手段。继中央网信办的“清朗行动”开始后,公安部也于4月中旬发布重要通告,表明将开展为期100天的网络谣言打击政治专项行动。5月28日,网信中国网发文披露,截止5月22日,国内重点平台累计清理违规信息141.09万条,处置违规账号92.76万余个。

毫无疑问,处理政治敏感内容一直都是相关部门的重点,而“六四”则是无法绕开的、重中之重的敏感话题。适逢“六四”三十四周年纪念日前后,宣传部门的网信与公安机关的网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堵截和“六四”相关的信息,即便是暗示,也得打击。正如去年网络红人李佳琦在6月3日的带货直播当中,突然展示坦克形状的商品,结果遭到封杀,虽然没有对其进行其它处罚,但是,他却长时间无法复出,可见,各大直播平台十分担忧让其复出遭到牵连。

在今年5月下旬,中国多地警方发出通知,要求家长、老师检查孩子的手机上是否安装海外通讯软件,包括纸飞机(电报Telegram)、WhatsAPP、海鸥(推特twitter)、密聊猫、蝙蝠、事密达等等,在网络社交媒体上,有评论认为,当局此举疑似防范在“六四”三十四周年前夕出现类似“白纸运动”的大型抗议。

在纪念“六四”的群体当中,有一个群体的公开悼念活动可谓几十年如一日,那就是“天安门母亲”。这些“六四”死难者的亲属一直坚持呼吁“真相、赔偿、问责”三大诉求。部分仍然在世的难属认为,即使人事全非,中共对这场历史悲剧,仍然责无旁贷。该团队的发言人尤维洁说,虽然当局企图抹去人们心中对这一残酷事实的记忆,但难属的诉求不变。她表示,在今年6月4日当天,还将和其她难属到北京市郊的万安公墓集体祭奠。

为了纪念“六四”,香港民间曾准备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树立“国殇之柱”雕塑,然而,5月5日,这一雕塑却被香港警方扣押。在港版“国安法”出台之前,香港曾经是中国版图内纪念“六四”三十多年最为自由的地方,每年的维园都会在纪念日当天晚上亮起数不胜数的烛光。自2021年开始,这里就烛光不再。今年,多个亲政府团体申请在这里举行其它活动,档期横跨纪念日。已解散的支联会前高层成员相信,在目前的政治环境下,香港不会再有人公开纪念“六四”。

如今,鉴于在中国大陆和香港公开纪念“六四”举步维艰,即便成功开展小型的纪念活动,参与者也面临着极大的风险,很多民间人士还是希望通过比较隐秘的方式纪念“六四”、哀悼死者,譬如说小型私下聚会、通过网络表达哀悼,或各自点燃一根蜡烛,或内心悼念。这样的空间是再强权的暴政也无法关闭的。

2023年6月1日

本文转载自:https://wqw2010.blogspot.com/2023/06/blog-post_9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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